惰归

CP:咩咩咩啊(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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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很多+什么pa都写的博爱且混乱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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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注:GK老粉且团粉。

【肖戴】金翅羽 02

目录:

00-01

  

[金翅雀]

[CP:肖戴]

[武侠设定]

[OOC预警 逻辑死预警 原创人物预警]

[原作:蝴蝶蓝《全职高手》]

  

  

  

02

        楼上酒旗招。

        张家兴和戴妍琦一人两个肉包子,十分猥琐地蹲在墙角啃得狼吞虎咽。

        “我想吃蓝溪阁的牛腩面。”戴小老板很没形象地舔着嘴角酥香的油,爪子搭住下巴,认真地说道。

        张家兴正专心致志地嚼两文钱一个的包子,内心感叹人生圆满,好容易抬个头就撞进戴老大一双晶晶亮的乌墨眸子,而后他家老大冷静的话语成功打碎了他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所有幻想。

        张家兴努力咽下香喷喷的肉沫,纠结着措辞小心翼翼地提醒:“妍琦,这二两银子,我们可得吃三个月呀……”

        蓝溪阁宰客一样的价格,一两一碗,里边还只漂着小小几粒牛肉渣子,哪里值了嘛。

        小小少年在心中大力谴责蓝溪阁物价虚高,瞅着空隙再扒拉一口包子,悄悄抬了眼打量戴大小姐的反应。

        戴妍琦听完怂怂狗头军师的建议,没有任何停顿就赏过来个完美的白眼,附赠一记葱指弹脑门。

        “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谁说一定要用买的呀!我懒得和你这种木头讲话!”小女孩说话和倒豆子似的,还恨铁不成钢地敲打眼前这块钝铁。可怜巴巴的张家兴只能捂着脑袋,堵着满嘴没来得及吃下去的肉包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他不就小她半岁嘛,怎么就他是小屁孩,不公平啊!

        在戴大魔王“谆谆教诲”着自家狗腿的过程中,巷道外卖花大娘凭借压倒性的性感嗓音,硬生生地闯入了这一方混乱里——

        “鱼姑娘今儿怎么舍得出楼了?”

        张家兴从来没觉得大娘的声音如此悦耳,因为那话音刚落,他就望见迅速停止的暴行的戴妍琦贼兮兮地勾了勾笑,然后令人毛骨悚然地拍拍自己的肩膀。

        被拍得一愣愣的张家兴只听见戴妍琦说,“不要钱的牛腩面,你吃不吃?”

        当张家兴鬼使神差地跟上戴妍琦的步子时,他又一次深深痛恨自己仅仅为了几粒牛腩就出卖了宝贵的人权。

        春绮殿的鱼姑娘此时正在罗香胭脂铺里挑水粉。她是正儿八经的美人,眉含远山苍黛,眸噙沧江清澜,颦蹙间烟波袅袅,顾盼时秋水盈盈。难怪整个石头城的秦淮潋影都漏在她一人眼底,风华无二。

        而那街角脏兮兮的小团子突然窜进来跌在她裙边,美人儿低眉转首,瞳中漆墨生香,折进一面湖光山色,也端得是好看。

        鱼薇鱼姑娘,春绮殿最颠倒众生的鱼姑娘,偏走的是极锋极丽的路子。眼尾提梢落下雪刃,本映着足边一团的灰蒙,却仍沾着赤梅样的艳帜。

        戴妍琦死尸一般躺在她丝履边上,小脸蜡黄,双目紧闭,手腕细得仿佛一拎就断,足踝更是皮贴着骨相,嶙峋得没半点肉。寻常姑娘本早该是捧心颦蹙,柔风拂柳模样,她只抬腕支着玉色的颔,倦怠怠抹了三分笑望底下的小不点。

        “妹妹!妹妹!” 从另一边急匆匆跑过来的小乞丐倒是止住了掌柜不耐烦地从柜台后走出来的步子。小乞丐着急地托起小姑娘的脑袋,脸贴额头探了会儿,本娇巧可爱的五官就和泡水的乌梅似的,皱巴巴地拧成了一团。

        没等他嚎出来,那偏首懒倦的美人悠悠然直了纨素腰,纤长的指拈着一方手帕递到他面前,小小一角绣了卷丹百合,开得姹紫嫣红。

        张家兴闯进来时,望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心就抖成筛子——按剧本来讲,她不是该一脚踹开戴妍琦,然后他再哭天抢地地抱住她要她偿命,最后顺走她的手帕的嘛。这会儿鱼姑娘的反应,他更是瞧不明白。

        所幸,没有等他想个通透,看起来懒洋洋的好看姐姐就抿了丹唇,双目里的水忽然就起了波澜,粼粼地流光。她低了这样一双眼睛晏晏对小乞丐说:“去巷口湿点水,往面上一浇,你家妹妹就醒了。”

        说完,她也不等张家兴回答,只扔下那方还飘着香的帕子,而后回首冲隐忍未发的掌柜绽了个极美极艳的笑。

        “掌柜,先前摆上来的,我都要了。这两小鬼,也托掌柜代为照看一回。”

        她的语调渗着桨声灯影,尾音微微地上挑,像鸾鸟蓝绿的翅翼,又偏含一点嫣红的喙。

        她只是说着寻常事物,可张家兴在她话音落下时,没来由地心念一悸。

        这事也太平顺了,好像鱼姐姐什么都知道一样。

        到底是小孩子家,不懂世故深浅,也没往更深里想。转念回来,鱼姑娘已窈窈走出好远,而他自然不敢淋女魔头一脸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啊——”戴妍琦倏尔从地上跳起来,倒帮了他忙。可没让他装模作样地喜极而泣地抱住戴老大,戴妍琦转了乌溜溜的眼珠子,拽住他就脚底抹油地开溜。

        蓝溪阁中达官贵人还在慢条斯理地喝茶。秦元章优雅非常地拾起竹箸,正准备大快朵颐,门口的骚乱十分凑巧地开始了。

        蓝溪阁素来以品次闻名,如此争吵实在掉档。秦元章转首望去大门地方,那小灰团子还在几个人的围堵下瞎蹿。

        他刚皱眉,小灰团子便像发现什么似的可劲冲他挥着手,嘴巴一张一合地仿佛在说些什么。

        怕是个傻子。秦元章略作评点,别过头来继续面对美食。

        然后,被无视的乞娃的声音就如他所愿地响彻蓝溪阁了。

        戴妍琦只怕他听不见地大喊:“秦大人,您家娘子登春绮殿大门找鱼姐姐算账啦!”

        小姑娘无忌童言一出,蓝溪阁内倒真个乱成一锅,满座宾客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往秦元章这边投来暧昧的目光——谁人不知,秦元章沉湎春绮殿鱼花魁的美色,可偏当家的是个河东狮,眼里哪容得进沙子。

        秦元章这下坐不住了,起身急急走近,冷眼怒斥那仰首甚是倔强的小女孩:“区区贫子,竟敢蜚语乱言!”

        戴妍琦不平服地噘嘴,眼珠子微转就是个流利非常的白眼。她把头别到一边,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一副爱信不信地模样继续说道:“哼!我才不讲大话呢!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鱼姐姐的娟子?”

        蓝溪阁中能一掷千金的人自是不少,常混迹春绮殿的自然认得精工绣的卷丹百合。因而,秦元章脸上还青白相间着,便有人哄笑道:“秦大人,还不去挡挡你家娘子呀,我等的艳福可悬在秦大人这张嘴上呀!”

        秦元章怒火烧得正盛,可又无处可洒,闷声冷哼之后,倒是诚实地结账挥袖大步踏出门。

        众人又是好一番热闹,连阻戴妍琦的几个伙计也松懈些许。戴妍琦逮着空子从人腿之间跐溜过去,悄悄端起秦元章桌上的牛腩面,偷偷从后门摸了出去。

        “张家兴,你吃面!”戴妍琦捧着牛腩面,气势非常地指使。

        张家兴眼巴巴地瞅着戴妍琦筷子上飘香的牛腩,然后咽下了第一口面。

        “妍琦,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秦大人的啊?”张家兴美滋滋地吸溜着面条,瓮声瓮气地问道。

        戴妍琦嚼着满嘴牛腩,也是含糊不清地回答:“都说你是小屁孩嘛。鱼花魁手上那镯子和秦元章腰上的玉佩是一对呀。笨死啦。”

        张家兴内心痛并快乐着地继续吸面条,再度腹诽自己哪里笨了。

        正当两人窝在角落里幸福地分赃的时候,一个和煦的声音响在了他们头顶。

        戴妍琦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似乎不久之前她还受到了来自他的主人的亲切慰问。

        那个声音温和地说:“小姑娘,我的腰包呢?”

        两个小娃娃顿时觉得蓝溪阁的牛腩面都不好吃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并没有对他们笑。

        肖时钦微笑着走在戴妍琦后面,并时不时关切地问问人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休息。

        戴妍琦真的很想一脚踹得他断子绝孙,然而在分赃现场被抓现行的时候她就尝试过,很不幸,结果是她啪叽摔成了饼。

        要是老天给她一个机会,她绝对要把他的腰包丢进河里,然后严肃地告诉他没得找。这种出门在外不带半毛钱的人值不得她丝毫同情。

        可是机智的她没有饿得半死不活还跑到河边上喝西风,于是成功丧失了一个先下手为强的契机,于是她就被阴魂不散追来的肖时钦赶成了孤苦伶仃的带路小鸭子。

        “你是不是狗鼻子呀,不然金陵城那么大,你怎么找得到我们?”戴妍琦摇摇手中的狗尾巴草,扭头气呼呼地问身后闲庭信步一样的少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肖时钦无视了她暗藏愤恨的小表情,教书先生一般认真细致地讲解道:“小妹妹抛的沙粉质细腻,应该出自金陵罗香铺。既然小妹妹连入殓都用这般好的脂粉,想来回了金陵也该去尝尝蓝溪阁上乘的牛腩面吧。”

        明明是这家伙咬着他们俩小娃娃不放,怎么就变成了她享受高档生活自个儿暴露了呢。

        “肖哥哥年纪轻轻,对女孩子家的东西倒是很熟悉嘛。”小戴姑娘输理不输势,秉承小鸭子也嘴硬的原则,逮住能灭他人志气的地方就贼兮兮笑开了花。

        肖时钦始终保持着春风不减的温和,由着面前小姑娘两汪明泉熠熠映出晴空,扬了唇角继续耐心地解释:“小妹妹可能不知道,红蓝花瓣磨为胭脂,米铅混为白粉。我平日也做些卖卖,混口饭吃。”

        这榆木脑袋简直酱醋不进呀,怎么说什么都有理。小戴妹妹鼓着腮帮子不忿地转回去,手里的狗尾草一下又一下地痛快划过半空,带起的风声飒飒。肖时钦十分明白,这一下下的,都是赏给他的。

        “喏,就是这里了。”从城中出来十来里路,戴妍琦领着肖时钦七扭八拐,这才在林间顽石旁停下,“我可以走了吧?”

        她咬着狗尾草仰首睨他,没成想那尊木头倏尔停了步子,杵在那儿和菩萨似的一动不动。

        戴妍琦心里咯噔一下,先前鱼花魁料事如神的模样已经够她头疼了,这会儿还多出个出尔反尔的肖大爷,难不成是棺材里走了一圈回了,时运都差成老乌龟了?

        “喂喂,我哥哥现在就在官府前边,我没回去铁定会报官。”小戴姑娘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几步,输出全靠气势地威吓道。

        意料之外的是,灰衣灰袍的肖木头听完她说,却展臂将她护在身后,而后依然是风轻云淡地抱歉:“小妹妹,你退一退。不是我不许你走,有人不许我们走。”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被他袍袖分割的视野转瞬就为剑光生生逼仄。

        闪影出袖,银光交织,霜芒乍现。那个不过束发的少年仿佛只是轻轻拂动衣袖,千丝万线便织成一片星罗密雨。

        太快,也太强。

        戴妍琦甚至没能看清那些偷袭者的身形,就已有扑簌的溅血声四下响起。

        “守我这般久,辛苦大家了。”肖时钦说话的语气仍然盛过洞庭山水,吐息如沉香炷尽。

        他话音初落,戴妍琦忽的觉察出杂乱无章的声响里危险的讯息——弹炮相碰的铮然。

        她不是不怕死的初生牛犊,反倒是朝偷暮活的田垄野稗。是最寻常的小人物,生死都太随意,故而万分地珍惜。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不想死,更不想被火药炸死。

        忧国忧民的戴妍琦小朋友正急得要命的时候,却听见肖时钦轻轻漾开的笑。在他指间藏进四把闪影,周遭都是他牵扯冰丝架构出的天罗地网时,他很轻很微地笑了。

        不像鱼薇那样一笑就颠倒乾坤,也不如赋里不善言辞的周公子稍勾唇角便云水出岫。

        戴妍琦和他一路行来,从来没觉得他十分好看。这个人太真太实,像最古老的江湖人,快意匹马,无尽平莽。

        此时他的笑,虽然时机吊诡,但又自然让人觉得恰好,让人奇怪地心安。

        “霹雳弹以火石浇身,经擦磨便可点着引线。投远,使碎片四溅,便可杀敌四五。是我教与你们的。可引线截短之后,不及掷出,已会爆开。”

        “各位若要尝试,我也阻之不及。”

        冰丝勾勒着银白的线,缠绕着深林里苍青翠竹。山岚偶浮,摇荡着一境细白的丝微微颤抖,而那握掌之人安静地站在中央,略微紧了紧掌间冰丝,仿若闲话家常般叙说着胆颤惊心的话语——随身带着的猛药均裁短引线,全数防住卖主自生异端,岂非偏行剑锋?莫说这般兵者诡道的戏码玩得炉火纯青,单单这胆识便踩无数老人头顶。

        何况他不过初涉江湖。

        他话音甫落,细琐的弹丸撞碰声就停了个干脆。四下一片诡异的寂静,不仅是林里藏伏的刺客,连戴妍琦都被怔了个愣神。

        肖时钦怎么儿戏她不理,可纯洁无辜风华正茂的她岂不是挂着个要命玩意跑了大半夜?

        而且听他这语气,他早就晓得这伙人的来头?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怨念的目光就幽幽地瞥向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影子上。

        “小毛孩子别太得意!”密林里有汉子的破口大骂搅乱这一瞬宁谧。  

        戴妍琦警惕地往肖时钦背后凑近了些许。一般这种招牌式的怒吼以后,敌手都应该发大招了,拖个人肉盾子准没错。

        只是这杀手锏的准备时间委实长了些,因为没有等林子里的刺客冲出来,有别的艳色倏尔闯进这场对峙里。

        “废物。”

        女人一席焰红长裙,如赤莲破开漫山苍碧。是朱砂泼浇花青,凛冽又炽热。

        她只轻旋了身形,那烈火便从树梢灼至肖戴二人面前。她仅冷吐了两字,鼻息间却都带着刀客般的杀意。即使她分明未佩兵戈。

         “你早知道是我们?”她偏首睨过来,两痕刀锋剑芒直直刺来,犹带旌旗猎猎。

        肖时钦迎着她的目光,任由碎片般的霜寒狠狠压入虹膜。第一笔生意他是慎之又慎地设防,直至现今这地步虽在他意料之中,却将将要出筹谋以外。

        袖间闪影轻粘上他腕骨,他淡淡回答:“那倒不至于。昨夜追着戴姑娘时,意外撞见而已。小姑娘不致招惹如此仇家。”言至此,他稍稍攒深了方才那个笑,而后继续说道,“只是你们提前半时辰收货,便确定了。”

        交货地约在金陵城外三十里地的旧庙。他嘱方学才带着二十颗霹雳弹自金陵城与卖家相商,言及途中遇险,恐怕不及如约送至。

        三十里地界,急行也不过半天时日。方学才前夜发的信,破庙里候着的那位回复竟是不可愆期,提前交易。

        要么他是真急,要么他已知道这场伏击的缘由,不过再火上淋油而已。

        “你都知道这里有埋伏,还要我带你来干嘛啊!我只偷了你的腰包,你为什么要我死啊?”戴妍琦扯他衣角,圆圆眼珠瞪得老大地斥责他。

        肖时钦正思忖后招,忽听到身后小姑娘怒气冲冲的声音。他只侧过半张脸,轻声答她:“不要你死。你会活得很好。”

        剑拔弩张之时,他回答短促,连那张脸也望不真切。正在考虑要不要卖掉她这个便宜队友的戴妍琦一下竟有点怔忡。她问这话本是为了和他撇清关系,好揪空子跑路,却没想他答得这般认真。

        还在惊讶的小戴姑娘接着望见,肖少侠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弯起奇怪的姿势。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行话,她当然知道,是他在教她怎么躲。

        可为什么让她藏避,她不是个莫名其妙卷进局里的无辜美少女吗?

        “江城霹雳火,是有些意思。那自然猜着我等此来意味了。”女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只挑眉道。

        肖时钦面不改色,笑笑说:“不敢乱讲,大概是有本事的我,或是没本事的死尸和二十颗霹雳弹。”

        能瞄上他这种小人物的,除却火药就是要他这个人了。火药可以买,而人,却可杀可俘。

        女人瞳仁微转,乌白分割清楚,“那你给我什么?”

        “二十颗霹雳弹。”肖时钦不退不让地答。

        “我许吗?”他听见她大笑咍嗤,随即步行诡谲,刹那已消失在肖时钦面前。

        视野里遽然闪现殷红,戴妍琦偷摸后绕的步子被吓得一滞,本来似乎还要飞起逃命,结果就和白鹭断了翅膀似的,跳出半寸就滚出好几个狗啃地。

        唬得不轻的小戴姑娘非常不雅地趴在泥里,怔然望着那个红衣明艳的女子。

        因为她正困在肖时钦的银丝阵中。

        戴妍琦心里没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意。她明白得很,是肖时钦引她恰巧露了影子出来,又在女人倏尔发力的时候掷出那枚紧贴腕骨沟的闪影。

        戴妍琦第一次知道,真有刀刃可借出劲之巧,于阵中翔行如神。闪影尾部精工的倒钩,为着就是一刀勾绕一刀。

        “惊鹤行空霄。金翅雀。”稍占上风的肖时钦道出她先前神行步伐的名号,也知她来历。

        鸾生五色,赤莲丹凤,青鸟羽翔,白月化翼,玄天阴翥,黄地土符。被中原人鄙为邪途的金翅雀,仅凭五人便可动荡江湖。

        “金翅雀内不起铁器,挥掌成刃。即便在此,你信不信我仍可一掌要了你家小姑娘的命。”丹凤抬眸,不加掩盖的战意烧灼,仿佛蒸腾这湿雨林里一片润气。

        戴妍琦忍不住一哆嗦。她信,她信,只要能成功活命,小姐姐你说什么都信。

        “何必与稚女为难。”肖时钦不生畏退,灰衣灰袍地立着,“二十颗霹雳弹作礼。江城雷霆府与你们买断。”

        “如何?”

        买断一字于火药行当中尚属首闻,就连丹凤也闻言微蹙。能玩这玩意的所求当然不止寻常物。经手的商家循常理都是盼着越乱越好,自己好做大金主。

        可一个初出茅庐的肖时钦第一回买卖,就提了买断。

        丹凤未去思量肖时钦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另有索谋。她是明白人,肖时钦自然也是。两相对视下,各取所需。

        于是她扬袖向他抛出一物。

        “我门金翅羽为证。”她寒声道。

        肖时钦微笑,收回她脖颈边索命的冰丝,却是走近将一枚闪影递至她面前,也刚好阻断她再出手逼近戴妍琦的方向,“换闪影作保。”

        丹凤冷哼一声,接过闪影,不过轻挥袍袖,原先深林里迫人的威压便转瞬消失。

        “你当知道,金翅雀誓杀之人,无一余生。”她留下的话仍然字字杀机。

        “自然。”肖时钦的语调平静如隐者品茗。

        肖时钦等她势可燎原的气息过去好些时候,方才长长喘出胸壑积压许久的那口气。

        他是生意人,还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说遇到金翅雀都半点不怕绝对是扯谎。怕归怕,可面子上还是得装得相当到位。

        他一路精谋细算,猜测过无数次卖家消息,到底未曾想过金翅雀竟也参与其中。而且,不是寻常的黑吃黑,他们要的是一个能用的棋子。若不能为他们所用,除之也绝非难事。

        他没能平过几回气,滚到土里的小姑娘就开始默默扯他衣袖。他低头,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很是委屈地仰着脑袋望他:“喂,万一他们来找我问你去哪里了,我怎么办?”

        “你要跟我走?”肖时钦迅速捕捉了小戴姑娘话里的意思。

        被戳破了意图的戴妍琦带着十万分的天真地点头。

        肖时钦稍稍有点愣。跟着他,是步步为营的生意场,是命如草芥的武林,应当或绝对不是话本里那潇洒纵横的所谓江湖。

        可那有什么呢。草莽,人间,还有无尽苍旻?

        也当好过无需算命先生便一眼望到终路的偷儿日子。

        他的眉眼落进她瞳中的星辰里,弯起的弧度像桨,漾开波澜。

        他说:“好。”

        然后他就看见那个小姑娘漆乌的瞳仁里星瀚灿烂,仿佛潮水逐光。

        她要跟着他的真正缘由,他没有问,她便也没有讲。往后还有许许多多荒诞不经又仿佛命中注定的年月,让他去探寻,去知晓,去闯过蛮荒和时雨,带她回家。

        彼时他自然难料,山长水远,他算了一条人命,赔进去的不知终生还是整心。倒也,甘之如饴。

  

  

  

————TBC————

这一章写得意外长

满脑子啊啊啊啊啊小事情好帅x

拖得有些久,以后可能会重修一下x

总统套房: @慵去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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